第149章 軟禁

至於是什麽傳承，李錚不想說，常笑也沒有問，以她現在的處境，多說多錯，還不如三緘其口，只要李熙沒事，這就足夠了。

李錚見她聽見李熙無恙，臉上的神情卻明顯放松，李錚肚子裏又開始冒酸水，語氣也陡然冷厲，“從今天開始，你就住在東宮，沒我的命令，休想踏出這裏一步。不過，只要你乖乖的，我保證你和你肚子的小孽種都沒事！”

與其將孩子打了，不如留下來牽制常笑，而常笑，又能牽制李熙，一環套一環，就不信他們能逃脫他的五指山。另一方面，其實他也擔心，孩子沒了，常笑也會跟著沒了，只要一想到她可能會死，他就覺得呼吸困難……

他李錚，犯不著做讓自己難受的事，所以，他要她好好活著，為此，那個孽種，留著便留著吧，反正，要殺也是一念之間的事。

李錚丟下這番威脅的話語便離去了，常笑緊繃的眉宇微微放松，心卻懸著，她被軟禁了，李錚這是還要利用自己對付阿熙嗎？

李錚走後不久，就有幾個宮女太監魚貫而入，端茶倒水地伺候著，態度恭敬得很，這樣子，倒是一點兒也看不出軟禁的陣勢。

常笑有些不明白，李錚這是什麽意思？以他的頭腦，不會認為這麽一點小恩小惠就能收買她吧？那就是，他不想為難她。

也是，他還要利用自己對付阿熙，怎舍得讓自己出事，否則，不就少了一張王牌麽！

她是不在乎自己的生死，卻不得不顧忌李熙的生死還有腹中寶寶的生死。

她若一死，李熙還有活的心麽，心若死了，人也就生不如死，她舍不得將他一個人扔在這孤零零地世上。所以，只要有一點機會，她都會爭取一條活路，爭取回到他的身邊。

上天在他們之間設置了重重磨難，是在考驗這段感情，只有克服了，他們才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。

不到最後，決不放棄……

也許是剛剛登基，李錚很忙，接下來的幾天，他沒再來過，東宮的吃穿用度，他沒少過一星半點，常笑估摸著，這份子，怎麽那麽像後宮妃嬪，還是因為她住在宮裏，才這樣分配。

三天後，常笑迎來了一個意外的客人，正是李錚的側妃之一白蓉。

深陷敵營，能夠見到一個熟識的人，常笑感到驚喜，也感到欣慰。

雖然李錚為達目的不擇手段，白蓉卻不是這樣的人，即使嫁給了他，仍舊保持著一顆善良的心，這樣的人，很有可能是她在冷漠的深宮裏唯一的助力。

“蓉兒，你怎麽來了？”按理說，李錚既然將她軟禁了，未免節外生枝，應該不會讓別人來看她才是。

白蓉解答了她的疑惑，“我知道錚哥哥把你抓來，求他讓我來看你的。”

“他就這麽答應了？”常笑很懷疑。

白蓉臉色閃過一絲不自然，還是低聲開口，“其實，錚哥哥還是很關心你的，說懷孕的女人禁忌多，怕把你悶壞了，允許我來陪你說說話，照看姐姐一二。”

常笑或許明白白蓉別扭的是什麽，雖然他不待見李錚，卻真惜疼惜這個妹妹，“蓉兒，他關心我也只是因為我是他牽制阿熙的棋子，若我死了，他的某些見不得人的陰謀就要泡湯了，他能不急麽！”

“姐姐，你別這麽說錚哥哥，他也有他的苦衷……”白蓉眼裏閃過痛苦之色。

常笑知道，眼前這個女人已經陷得太深。她是這麽善良，而她愛的男人盡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情，自己說這些話非但不能將她拉出來，只能加重她的痛苦，常笑又道：“蓉兒，這些日子過得可好，李錚可有說怎麽安置你？”

既然她已經決定留在這深宮裏，常笑有必要了解她的處境，能幫忙的，她不介意多提點一些。

聞言，白蓉總算有了點兒笑容，“李姐姐，錚哥哥說了，等他登基大典的時候，就冊封我為容妃。”

“據說所知，李錚還有兩個側室吧，他又怎麽安排她們？”雖然這話問出來很殘忍，不過，事關蓉兒的今後，常笑不得不將事情挑明，從而讓這個天真又癡情的女孩兒明白未來的路向，哪裏是刀，哪裏是劍，就算不能反擊，也能躲著點兒。

果然，白蓉眼裏的神采瞬間就黯淡了，聲音也小小的，“錚哥哥封太師的女兒為貴妃，封顧丞相的女兒顧瀾為皇貴妃！”白蓉無意識地咬重了“皇貴妃”幾個字，臉色有些不正常的蒼白，像是被刺激到了。

常笑瞬間就明白了，之所以封顧庸的女兒為皇貴妃，只是因為顧庸在李錚的皇儲之爭中貢獻最大，李錚論功行賞，做給顧庸看的。這件事，政治目的十足，若說真情，有沒有都是個問題。

至於那個和她同父異母的顧瀾，常笑是沒什麽印象了，不過，根據自己以往在顧府的處境，也知道定不是個好相與的，之前白蓉也說了，李錚的兩個側室都不是省油的燈，可見也是抓牙尖利。

讓常笑心寒的是，那兩個女子都是借著背後的關系達到今天的地位，論感情，未必有白蓉的一半真，可白蓉，這樣對李錚癡心無悔的女子，反倒似他後宮裏最無足輕重的一位。就因為，她沒錢沒勢，就因為，唯一支持他的哥哥也因為不願意卷入權力之爭，而離去了。

最難能可貴的是真情，難道，僅憑一份真情在這個無情的深宮苦苦掙紮，也錯了麽！

“姐姐，有時候，我真想毒死她們，我不希望有別的女人來分享我的愛人，但是我也知道，我要這樣做了，錚哥哥一定會很生氣，說不得，還會不要我。但我已經不能沒有他了，離開他，我真的會死。你一定覺得我很沒出息，但我也不想這樣，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，我只有繼續走下去，留在他的身邊，陪著他過一輩子。哪怕，他身邊有再多的女人，哪怕他的每一個女人都是紮進我心尖的一根刺。愛情，真是個毀人的東西，但我，就是戒不掉……”

看她失魂落魄地模樣，常笑心裏也很難受。

李錚啊李錚，究竟在你心裏，什麽才是最重要的，那冰冷的王座嗎？今天你坐在這個位置，你可以憑著它呼風喚雨，明天別人坐在這個位置，依然可以憑著它呼風喚雨，但這世間，能如此待你的，只有一個白蓉……

如若愛情這樣理智，也就不會有這麽多的癡男怨女了！

“蓉兒，你性子單純，若論心機手段，你是萬萬比不上其他人，你現在無權無勢，恰好是你的優勢，只要你明哲保身，她們未必會花大力氣針對你。李錚身在高位，總有一天會看破人情冷暖，到時候必然會明白你的好，同樣，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，便註定不會平坦，你也要做好吃苦的準備。”

“我都曉得，哥哥當初送我進宮的時候，也說過這話。”說到這裏，白蓉微微一頓，看了看常笑，倏然笑了，“李姐姐，其實，你跟我哥哥還挺投緣的，連處事方法都那麽相似，我第一次見他對女子這麽特別。若你能作我的嫂子該多好，那樣一來，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！”

常笑微笑，“可是，人和人的緣分是註定的，這輩子，跟我廝守一生的註定是阿熙。白蘞他很好，作為朋友是個非常不錯的選擇。至於蓉兒你，我是一直把你當妹妹看的，一看到你，我就想幫你，無關立場。”

這番話讓白蓉很是動容，忍不住撲進她的懷裏，不過，細心的白蓉還是繞開了常笑的大肚子，免得壓倒寶寶，說到寶寶，白蓉瞬間變得興奮了，大眼睛裏滿是羨慕和好奇，拉住常笑的手道：“李姐姐，寶寶幾個月啦？”

說到寶寶，常笑的眼神一下子很柔和，“七個月了，還有兩個多月就生了！”

聞言，白蓉很是期盼，“那姐姐希望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？”

“不管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，都是我和愛人的孩子，我都喜歡！”

“真好，李姐姐，聽說寶寶在肚子裏會動的，我可以摸一下麽？”說到最後，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望住常笑，生怕了她拒絕似地。

常笑微微失笑，“你摸吧，寶寶大了，就會在肚子裏自由活動，有時候爬來爬去，有時候游來游去，有時候還在子宮裏伸展手腳呢！”

“真的啊！”白蓉小心翼翼的將手貼上去，不一會兒，感受到外部熱源的寶寶便伸出腳踢了一下，正中白蓉的手掌，白蓉驚呆了，“姐姐，他動了他動了，寶寶好聰明啊！”

常笑看她跟小孩兒似地，也跟著笑。

玩了一會兒，白蓉怕寶寶累了，這才戀戀不舍地將手掌收回來，似突然想到什麽，白蓉望住常笑，一臉期盼道：“姐姐，我可以做寶寶的幹娘嗎？”

她真的好喜歡寶寶，可是，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有寶寶，李錚已經很久沒碰過她了，就算碰了，他也會強迫她喝藥。他有太多的顧及，而她的身份背景，不允許她懷上皇長子。她傷心失望，卻無可奈何。

常笑點頭，表情柔和，“好啊，從今天開始，你就是寶寶的幹娘了！”

白蓉樂壞了，“太好了！”

常笑又道：“蓉兒，我想問你一件事情，你一定如實回答我。”

常笑說這話的時候，表情很嚴肅，白蓉也跟著凝重起來，“只要知道的，我會告訴李姐姐。”

常笑一字一頓道：“你有阿熙的消息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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